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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骯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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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上兩個女子一白一黑, 白的拿著一支半開的荷花在身前舞著,身段柔順舞姿搖曵又加上面紗上那張多情的眼眸,瞬間吸引了底下幾乎所有人的視線, 餘下的一些視線被她身後的一個黑衫女子引了去。

黑衫女子也是用面紗蒙著臉的, 由於她站位偏靠後, 周遭又有紗幔翻飛, 叫人實在看不清她長了張什麽臉蛋,但身段稍矮顯然不如前邊的白衫女子, 是以並不多吸睛。

但妤蓼一眼便看出來了,這位黑衫女子是她的那位老朋友,蘇麻兒。

初見時她還未滿十七,如今算來已過五載, 本該二十出頭桃李年華的她被這身裝扮襯的過於老氣。

底下觀看之人喝彩聲四起, 但多是對白衫女子的,黑衫女子更像是她的一個陪襯。

“師尊, 我小聲說一句, 我覺得上邊兩位女子都沒師尊你好看。”蘇燕兒壓低聲音在她旁邊喃喃道。

她這雖是壓低了聲音, 但於覃夙等同於沒有壓,他眼眸朝師妹燕兒掃去一眼,眼皮輕眨間最後落在了身側師尊的臉上。

妤蓼聽聞小徒弟這話, 收回了看去臺上的視線,咽下杯中酒才說道:“普通人雖年華易逝,但她們也是極美的, ”說著她朝臺上此刻揭露開面紗的蘇麻兒看了眼道, “別看她如今裝扮這樣, 為師認識她的時候,她以前可是這船舫上的主花魁, 從來都是別人做她陪襯的。”

許是她這話說的有些唏噓,蘇燕兒也朝臺上黑衫女子看去。

黑衫女子的裝扮和妝容都很顯然有些不適合她,倒像是故意做此打扮襯托她身側的白衫女子。

蘇麻兒身側的白衫女子臉上面紗仍舊未揭開,樂聲停她曼妙的舞姿也停了下來,此刻手握半開荷花交疊在胸前,輕垂下頜上的鼻尖似乎在輕嗅荷花的清香,只漏出面紗上一雙含情的眼眸,時不時微擡下頜掃過下方眾人,直讓下方的人呼喊著摘面紗,摘面紗。

此刻底下大部人都在說著這蘇嫣姑娘容貌會有多驚人多驚人,說著這些的人想必之前做過她的入幕之賓見過其容顏,還有的多是在誇讚著她詩詞歌賦樣樣絕,少數的也在說著不知道待會有沒有能得她芳心的。

說著說著,他們發出的調笑聲是越來越烈,還有的開始直接準備著銀兩。

抒懷河上船舫裏的規矩,花魁三年一選,每一屆花魁公開露面之夜便是她競選贖身之日。

還有一部分人朝身邊人交頭接耳道:那黑衣衫的女子就是上屆花魁蘇麻兒啊,也不過如此嘛,就這樣她當年還拒了所有想給她贖身的人,我看這新的蘇嫣姑娘就比她更美啊……

只有寥寥數人的聲音仍舊執著的認為蘇麻兒的歌聲一絕,這蘇嫣也只聽過琴藝和舞藝,也不知道這歌喉比不比得上蘇麻兒……

在底下人越來越昂揚的呼聲和討論中,一個玫紅衫的半老徐娘搖著把紅色團扇從搭著的木階梯走了上來。

“各位,稍安勿躁,稍安勿躁,”說著她見底下人總算是沒那麽躁動了,便搖著扇子將單手從背後扶著身旁的白衫女子,隨後便攬著將她人往臺子前送了送。

她接著道:“今天可是我們嫣兒頭一次在各位公子小姐面前公開揭面紗,若底下有她心儀之人我船舫分文不取,若是蘇嫣姑娘沒有心儀之人,那就憑各位的本事將蘇姑娘帶回家,畢竟一個好的家底才能給到我們蘇姑娘幸福對不對?”

說完,她笑了起來掃過底下那仍舊激動的一張張臉,每一張臉都在她眼中恍若是銀寶在吶喊著,這般想著她臉上笑起來的誇張褶子便越深。

蘇燕兒見周圍人開始爭先恐後的舉牌叫價,而且這木牌子上每個人桌上都有,包括她自己和師尊。

“師尊,他們這究竟是在幹嘛啊?”蘇燕兒終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疑惑問道,就感覺周圍人也太激動了些。

他們周圍的女子還好,要麽臉上帶著面紗淡定的坐著,要麽周圍丫鬟眾多圍繞著,最是激動的還是要屬周圍的男子。

“你可真笨,沒看出這就是花魁她露真面目之夜?”

蘇燕兒沒等來師尊的回答,倒是等來了前方的孤二公子的搶答,語調之嫌棄又沒控制音量,讓使得周圍人都朝蘇燕兒這方看了過來。

對面有個弱冠之年的男子輕笑出聲,他將手上酒杯朝燕兒這方向遙遙一敬咽了口大聲道:“兩位姑娘你們是外地方來的吧,在下陳陽,剛那位藍衣公子說的沒錯,今晚就是蘇嫣姑娘的揭面紗之夜,所以才來了我們這些想一窺真貌的人。”

妤蓼見燕兒聞言便好奇的朝臺上看去,她便將手中的酒杯朝對面遙遙一敬,隱去面紗半掩臉喝下算是替她回了禮。

對面之人在見著她面紗下容顏整個人便楞了下來,雖然他並未看清全臉,雖對方也是極快的又將面紗覆了上去,但他在哪剎篤定的覺得臺上蘇嫣姑娘和這位一比是黯然失色的。

只是見了半張臉,清冷脫俗便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形容詞,自覺的在腦中深深紮根下來。

覃夙就在師尊旁邊,他將對面男子陳陽的神色看的清楚,那一瞬他想將對面之人的眼睛生挖掉,為控制這瘋狂的想法他手指從酒杯沿口劃過,微動心念微藍的靈力在指尖微閃,下一瞬瞬間將他手指皮膚便在杯沿被破開,食指指尖一滴血順著杯沿口滴入杯中酒。

他們如此骯臟就罷了,就是師尊她,為什麽從下山後除了師弟和師妹還要招惹到這麽多人,她難道不知道這些骯臟的視線都喜歡黏在她身上嗎?

不能再這麽下去了,師尊的溫柔本來就不該是給他們的,不能有一個顧伽再有第二個顧伽。這般想著,他斂下的眼皮中眸子越發暗沈,比這船舫上月色未照映的暗沈之處還來的晦暗。

血腥味一起,妤蓼便朝去覃夙方向看去,雖然極其微弱,但周圍的確有了絲絲毫毫的血腥味。

看著師尊視線過來,他眼眸微眨朝她微抿了下薄唇,一口飲下了杯中泛開些血色的梨花酒,血腥味也在下一瞬沒了幹凈。

血腥味斷的幹凈,她便也不作多想朝覃夙回了個淺笑,也不去看周圍爭相競價的樣子,開始和三個弟子舉杯慢飲著杯中佳釀。

伴隨著周遭人越來越激烈的爭相競價,他們四人倒是品菜和喝的清閑,但沒多久便被被三聲之前一樣的‘鐺鐺當’打斷,看來是競價的結果來了。

幾人隨著這敲擊聲看向臺上,竟是黑衫女子蘇麻兒敲擊的。

不光是底下的他們,白衫女子都有些詫異起來,還有之前隨後上臺的婦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上了去,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銅鑼,厲聲道:“蘇麻兒,我看你是給我反上天了是吧?”

她這聲不小,臺上蘇麻兒似乎有些驚懼她往後縮了縮身子,但下一瞬她還是擡起了頭朝妤蓼方向看來,她嘴巴在那刻也極快的張合著,眼中盛滿了淚意和急切的求救意味。

妤蓼看過去的時候便看的是她,是以這下也剛好和她對上彼此的視線,對方朝她微張合著嘴巴但沒發出一絲聲音,下一瞬她身影一個輕躍便也出現在了臺子上。

不光底下眾人沒了聲音,臺上三人也都向她投來視線,尤其是哪婦人將她從頭到腳打量過,這才端著絲笑朝她走了過來說道:“這位姑娘,我們蘇嫣姑娘的競價並未結束。”

她這話說的委婉,意思她妤蓼這時候下去她便不做什麽追究,當你心切只是上來競價蘇嫣姑娘的。

妤蓼只是冷笑了下朝蘇麻兒走了過去,她比蘇麻兒高的多,是以微微低頭看去便是她滿臉的淚意,眼眸深處似乎還有喜極而泣希望,似乎是終於等來了能救她的人。

旁人看不清,她在底下她微張口的那一瞬便看清了的,她沒發出絲毫聲音,當年船舫上憑著清亮音色便一絕的她竟然失了聲。

“是我,麻兒你沒認錯,是我來看你晚了。”說著,她擡起袖子小心的擦拭起她哭花的臉蛋,看著眼前她此刻因為哀慟開合的嘴巴,她有些憤怒的朝婦人看去。

“蘇娘,蘇麻兒她的嗓子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婦人也就是蘇娘搖著紅色團扇打哈哈的一笑:“她這最近傷了嗓子也給您唱不了歌,不妨姑娘下次再來,到時候我讓蘇麻兒單獨給姑娘您唱以作今日的賠罪。”

妤蓼朝蘇麻兒看去,她此刻似乎是認定了什麽,大著膽子瘋狂的朝妤蓼搖著頭,是在叫她不要相信蘇娘的話。

不用她這瘋狂的搖頭拒絕她也不會相信,哪有一時的傷了嗓子便對她哭成這樣,甚至不惜破壞另外一位姑娘的贖身之路也要引起自己的註意。

下方的覃夙看了眼臺上的師尊,朝師弟和師妹說他上去看看便也一躍上了臺子。

在他之後,孤二公子也隨性的上了臺子,朝只知道掉眼淚的蘇麻兒投去嫌棄的目光。

一時間不大的臺子又站上去了他們幾人,頃刻間便覺得這艘主船舫它也不大起來。

妤蓼在覃夙兩人上來時候朝他們看一眼,將蘇麻兒略顫抖的身子往他們兩人這邊帶了帶。

稍頃她微皺了些眉目朝婦人冷聲道:“蘇娘,我記得你你倒是把我忘了,我是五年前為蘇麻兒交了贖身銀的人,我當初走的時候和你說過什麽?”說著她朝蘇麻兒看了眼才接著說,“現在看來,你倒是給我忘得幹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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